藝術家創意密碼




商業周刊 1051 期推薦






    • 作者:托碧.昭斯納


    • 出版日期:2008/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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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斯納 簡介

為藝術與心理學的跨領域博士,也是藝術家、藝術史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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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為「工藝戲劇安全協會」董事,專門調查有害藝術工作者健康的因子。經常撰文廣泛討論藝術中的心理學,目前在榮格基金會教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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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經常在公益活動和學術會議上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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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性病或許讓人覺得像是一堵無法超越的障礙,但它也可以是一扇門,帶人通往更有創造力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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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藝術家,如達文西、芙烈達.卡蘿、米開蘭基羅、歐姬芙等,都是因為身上有病變而提高創造力,轉變了一生。疾病塑造了他們的作品,而他們的傑作則改變了全世界。他們面對痛苦和殘疾,卻表現出毅力與巧思,顯示人生的谷底蘊藏著創造與成長的潛力。




疾病或許像是一堵無法超越的障礙,但它也可以是帶人通往更有創造力的一扇門,許多藝術家因為病變而提高創造力,他們的傑作也改變了世界。



病中蛻變,指的是身體不適的時候,讓你的事業、觀念、以及人生產生深遠的變化。這種現象從幼童時期到生命的盡頭,任何年齡都有可能發生,甚至可能不只一回。它也可能以不同的形態表現,但不管病中蛻變是以單一次身體不適或是以長期慢性病的形式出現,之後的人生就再也不一樣了。



從對抗疾病的壓力 釋放出創造力




心理學上把用來應付壓力的方法叫做「因應機制」。用創造力來對付疾病,是針對困境的正向反應。心理學家薩瓦托瑞麥第(Salvatore R. Maddi)把將逆境變得可以忍受的行為,叫做「轉化因應」。這正是病中蛻變的中心思想。



人像與景物畫家凱倫柯尼格(Karen Koenig,美國人,一九三八~一九九四),她將近三十歲的時候被診斷出得了「視網膜小腦以及脊髓血管瘤症」,這種罕見的遺傳疾病會影響腦、眼睛、脊髓、腎臟,後期還會影響到身體其他的部位。剛開始她利用作畫來應付生病的壓力;雖然柯尼格左眼視力逐漸衰退,她還是用右眼繼續工作。一九九二年右眼也受損了,讓她無法再作畫,她便改用寫詩來因應。她寫道:「我們終究會找到方法的。生命還是很美好;雖然有所不同,但每個轉角都有新事物等著我們去發現。」




本書中的藝術家經過一次又一次的小勝仗,終於聚沙成塔累積成豐碩的成果。這些勝利不是打敗了別人,而是打敗了阻礙我們實現夢想的各種挫折。他們面對痛苦和殘疾,卻表現出毅力與巧思,顯示人生的谷底蘊藏著創造的潛力。我們都有成功的潛力,只不過有時力量呈休眠狀態,直到生了病才覺醒。




達文西因為讀寫的障礙 激發出強大的觀察力




達文西(義大利人,一四五二~一五一九)是舉世公認的天才——身兼畫家、作家、工程師、發明家、建築師、數學家、音樂家、地質學家、地理學家、天文學家、生物學家、物理學家、植物學家、解剖學家、都市計畫專家,他多才多藝,而他的作品更把文藝復興推向了全盛期——但他也有學習障礙。



事實上,我們最偉大的創意往往是由缺陷所啟發,就像讀寫障礙(dyslexia)和注意力缺陷(attention deficit disorder,ADD)塑造了達文西的滿腹才學。讀寫障礙激發他對外在的世界明察秋毫,而注意力缺陷讓他轉向充滿想像力的內在。達文西把他的障礙化為優點,利用它們發現了許多超前了數個世紀的科學原理,並創造出好幾件美術史上最偉大的傑作。




說起達文西和讀寫障礙,第一個想到的通常都是他的鏡像文字(mirror writing, mirror
script
)。西方的標準寫法是由左往右,而鏡像文字不但是由右向左寫,字母也是左右相反,要拿一面鏡子對著字,才能夠看得懂。




達文西也會把圖象反過來,有時他似乎是無意識地這麼做,像是安布瓦茲(Ambiose)的風景素描。不過有時他在構圖的階段又會刻意把圖象反過來,有三張畫的草稿顯示達文西曾經畫出向左、向右兩個版本的圖片,用來決定到底朝哪個方向比較好,這三張畫分別是「博士來朝」(The Adoration of the Magi)、「聖母與貓」(Madonna of
the Cat
)以及「聖母、聖嬰與聖安娜」(Virgin and Child with Saint Anne)。左右相反的傾向變成了協助他作畫的工具。




雖然許多讀寫障礙者會把字母寫相反,寫字完全寫成鏡像文字的卻相當少見。這些反寫字的讀寫障礙者說,這樣寫他們覺得比較舒服,思緒也會比較流暢。達文西或許正是如此,而那些充滿鏡像文字的筆記讓他的各種想法得以流傳後世。




學習障礙專家亞倫(P. G. Aaron)、史考特菲利浦斯(Scott Phillips)與司丁拉森(Steen Larson)認為達文西可能在閱讀方面也有困難。他們分析他的寫作,發現他把一個單字當作一個整體,而不是一串字母的組合,顯示他的腦神經無法處理有順序的東西。




雖然如此,達文西卻把他的障礙轉變為勝利的契機。他說,自己不能像學者一樣旁徵博引,但可以倚仗更偉大的權威——切身的經驗。讀寫障礙雖然讓他學不好拉丁文、無法接受學術教育,卻讓他轉向現實世界,變成「經驗的門徒」,成為史上最偉大的觀察家之一。




達文西因為透過觀察力去看普通的東西而產生了驚人的結果。他分析牆壁和建築物的裂縫,發掘它們結構出問題的原因;他也探討營造房屋時的物理原理,檢視拱門、支柱的製造過程和安全性,並討論哪一種土壤最適合蓋房子、地基要多寬才能支撐牆壁。他觀測鳥類的飛行,察覺到是翅膀的弧度讓牠們能在空中翱翔;他了解氣流和水流很相似,晚年畫的一組素描「大洪水」(The Deluge)當中,急流的動態栩栩如生,時至今日仍有人拿它來說明渾沌理論。




注意力缺陷的過動 締造文藝復興的偉大革新




達文西最可能是得了綜合型的注意力缺陷,症狀包括過動和分心,因為證據顯示他既靜不下來、也會做白日夢,有時會深陷沉思當中好幾個小時,而他的行為很難預測。達文西把ADD轉換成創作的力量,開啟了文藝復興的顛峰。



達文西的作品似乎在許多方面是ADD造成的浮躁不安和注意力短暫所塑造出來的。跟素描比起來,油畫和雕塑跟達文西有ADD的脾氣比較不對味,更何況他用的方法費時又費神。這可以解釋為什麼他的工作模式是放下未完成的長期計畫,而去創造可以迅速做完的作品。雖然達文西畢生只完成了十五幅畫,雕塑作品也沒有一件完工,他卻留給我們超過四千幅素描,是同時代任何一位藝術家的四倍。




創作多幅素描可能也很符合ADD患者的性格,因為這是充滿著新鮮、短暫的事件的多元經驗。新奇感比一成不變更容易抓住ADD患者的注意力,而達文西素描的動作很快。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的卡門班巴(Carmen Bambach)說他強調速寫的新鮮感,是文藝復興時代的偉大革新之一。




有些學者認為注意力缺陷症應該叫做集中度不定症(inconsistent attention disorder),因為患者專心的情況有許多種形態。ADD的表現可以是放棄一件事另起爐灶前斷斷續續的工作,也可以是花好幾個小時沉思而沒有實際上的行動。ADD的特徵是高度專注的能力,患者會長時間專心一意在一件事上,而不理其他事情。達文西在米蘭聖母懷恩修道院創作巨幅壁畫「最後的晚餐」(The Last Supper)時,就很明顯有短暫工作、深陷沉思和極端專注的情形。過去以最後的晚餐為題的畫當中,各個人物之間互動的程度從來沒有這麼深刻,描繪出的空間也沒有這麼戲劇化。達文西的「最後的晚餐」是藝術史上的偉大里程碑之一。




白日夢就像離題思考一樣,可能會蒸發不見化為虛幻,也可能成為啟發靈感的經驗,端看當事人是否有能力將想像的概念變成實物。有些得了ADD的患者很不幸,此路不通,沒有辦法把他們的想法在現實世界當中付諸實現,但對其他像達文西這樣的患者來說,幻想是他們才華的基礎。




達文西的幻想不只變成了藝術,也變成了新發明。他從現實世界得到靈感,想像出能滿足世人需要的物品,根據科學史學者利齊考德(Ritchie Calder)的統計,達文西的發明比愛迪生的還多,其中包括了:直升機、潛水艇、人力飛行器/滑翔機、冷氣、腳踏車、汽車、降落傘、望遠鏡、馬桶座、樂器、自動大鍵琴、水下呼吸裝置、蛙鞋、疏濬機、類似救生圈的浮板、可移動的橋、供船隻航行的水閘、用齒輪的明輪船(paddle boat)、運河系統、起重機、打樁機、機關槍、坦克車、有雙層步道和市郊的理想城市、榨橄欖機、組合屋、剪羊毛機、磨針的機器、還有紡織業用的起絨機。




達文西的障礙點燃了他的才華。讀寫障礙讓他棄文學而轉向觀察現實世界,ADD刺激了他內心的幻想,二者深深影響了他的藝術、科學和眾多的發明。少了這些學習障礙,達文西可能就會接受古典教育,進入傳統的行業工作,而世界上也不會有「蒙娜麗莎」了。




米開朗基羅釋放生理壓力 開啟西方藝術轉折點




身兼畫家、詩人、雕塑家、建築師的米開朗基羅波納若提(Michelangelo
Buonarroti
,一四七五~一五六四)是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最偉大的天才之一,一五八年二月,教皇堅持要米開朗基羅來畫西斯汀教堂,結果成為他最偉大的傑作。




他在畫西斯汀教堂的時候,藝術風格產生了轉變。早期的作品包含了古典人像,採文藝復興盛期風格,但隨著工作逐漸進展,他筆下的人像開始扭轉、彎曲。可是,為什麼會發生如此的變化呢?對於西斯汀教堂天花板上的人像風格何以會轉變,我的學生彼得班希芬嘉(Peter Bencivenga)他把畫中變形扭曲的形體,和米開朗基羅本人畫那五百三十九平方公尺的天花板時扭曲、竭力伸展的身體聯想在一起。米開朗基羅在鷹架頂端一站就是好幾小時,要向後仰往上看,扭轉身體來作畫。班希芬嘉認為,米開朗基羅本人扭轉彎曲的身體,不但在無形中影響了西斯汀教堂的人像,而這些扭轉彎曲的人像又跟著影響到這位藝術家晚期的作品。如果班希芬嘉的猜測為真,生理上的壓力可能就是把西斯汀教堂天花板變成米開朗基羅作品和西方藝術轉折點的原因之一。




貝勒醫學院(Baylor College of Medicine)的艾可諾顏醫師在《國際腎學期刊》(Kidney International)上發表的文章中,寫到他發現米開朗基羅身受慢性的尿道問題以及痛風之苦。他也認為這些病況跟這位藝術家的作品有很大的關係。艾可諾顏醫師為腎臟問題和腎臟醫學史專家,他提到西斯汀教堂天花板的圖象當中帶有米開朗基羅患病的證據。到了一五四八年,米開朗基羅的小便中出現砂狀結石,也有腎結石、排尿困難(小便時疼痛、有燒灼感或是有困難),以及無法排尿的情形。




藉由畫作表達病痛之苦 解剖出藝術的深度和內涵




艾可諾顏表示,米開朗基羅第一次提到腎臟的地方是在天花板上,從祭壇邊牆壁數來第三格當中上帝的衣服裡。這格的畫面主題是《創世紀》(Genesis)第一章第九節至第十一節,叫做「分別水陸」(Separation of
Land from Water
)。就像上帝把陸地和海洋分開,腎臟也把體內的固體和液體分開。這一幅畫中,上帝在空中飛,雙手舉在水面上,而他的衣裝讓整體畫面更加戲劇化:外衣是飄動的大斗篷,裡面穿的則是包住下半身的短衣。艾可諾顏發現,這兩件衣服跟右腎的橫剖面構造相互對應:深紅色的外衣不只形狀像腎臟,顏色跟腎臟內層的實質(parenchyma)也符合。他解釋說,前面兩格的圖中,上帝雖然也披著紅色斗篷,但不是像這裡看到的深紅色。裹住上帝下半身的短衣令人想起腎盂,是腎臟中央管狀的結構。艾可諾顏說,就連上帝斗篷的皺褶在左下角拉到一起的地方,也反映出人體構造:皺褶的形狀跟輸尿管、腎動脈和腎靜脈進出腎臟的地方相同。米開朗基羅是優秀的解剖學家,對腎臟的構造和功能都相當熟悉。他從青少年時代就曾經解剖過人體,甚至想過要出版解剖學的書。




米開朗基羅第二次提到腎臟和腎臟病,是在「分別水陸」的其中一角,有個表情痛苦的裸體男像。雖然畫中其他的裸像也彎來扭去,艾可諾顏解釋說這個人像的姿態跟腎臟痛表現出來的典型一樣:弓著的身體展示出肋骨脊椎接合處,亦即腎臟的位置。腎臟嚴重疼痛的人會這樣弓著背,以便讓腎臟固定不動,手也才能放到疼痛的根源。艾可諾顏還注意到這個人像左右兩側各抓著一顆腎形的枕頭。




雖然米開朗基羅從未承認那是自畫像,卻可能是透過它來表達自己的苦難,米開朗基羅是個信仰虔誠的人,把上帝跟腎臟拉上關係,可以看成是他渴望上天垂憐,以減輕痛苦、恢復健康。壁畫中上帝舉起雙手,眼睛往左下方望去,注意的似乎就是弓著背、抓著腎形枕頭的裸像。如果這個裸像代表著米開朗基羅,那上帝衣裝長得像腎臟,可能是他透過圖象表達希望上帝治療他,以視覺的形式來祈禱。




米開朗基羅究竟是有意或不小心將這些解剖學的密碼畫進作品,我們可能永遠無法得得知,但它們存在、讓別人得以發現,顯示了他藝術的深度和內涵。在一個平均壽命大約三十五歲的時代,米開朗基羅卻活到將近八十九歲。他兒時體弱多病、慢性疾病纏身,過世時離八十九歲的生日還不到三個禮拜,而且直到死前六天仍持續創作雕塑。米開朗基羅隨時盡其所能的工作,儘管數年來忍受疼痛依然不屈不撓,為我們留下了藝術史上最大的遺產之一。


(本文摘錄自一、七、十六章)

 

 

 



 

這是第一本讓我一讀再讀,讀了兩個月還陷入沉思的好書,好不在於那些名人的故事,而是隱於書中近百位陷於殘疾藝術家(包括作者本身),奮起、專注、屢仆屢起用生命餘溫再煨燃另一次生命的光,甚至因此造福社會大眾的感人事蹟;

 

書架上擁有這一本書,任何的折難都不足懼,都有藝術家告訴你如何讓生命再躍起,醫生醫不了生命的痛,這書絕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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